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誤入陷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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誤入陷阱

“你們早已布好了陷阱。”

“武林當中,有你們的眼線。”

這兩句話,如同一道驚雷,一下子在白落照和黎生曉心頭炸開。

怪不得他們會這麽順利就找到營帳,原來那兩個巡夜的士兵是故意將他們引過來的。

可是,會是誰出賣了他們?其他人呢?

正憂心之際,有個北疆士兵快步走了進來。

“稟報大王,那群中原人士已成功進入埋伏,不少人已被我軍弓弩手射中,想來很快就可以一網打盡了。”

黎生曉聽得後背生寒。“卑鄙無恥,竟然想用這種方式對我們趕盡殺絕!”

北疆王哈哈大笑,“戰場如殺場,從來都沒有什麽仁義道德可講,何況你們中原不也有句話,叫兵不厭詐嗎?”

白落照身形剛要動,就有三四把長刀同時抵在了他的胸前。

北疆王又道:“年輕人,我勸你還是惜命些的好。這帳內點了能令人渾身無力的香,莫說施展內力,只怕一會你連走動都困難。”

三人一驚,果然發覺內力受阻,手腳開始不聽使喚。

想到沈宏可能也遭到了伏擊,賀蘭花明實難冷靜,不由冷冷道:“廢話少說,要殺要剮,悉聽尊便。”

北疆王“嘖嘖”兩聲,“我們北疆人最不齒你們中原人這副做派,明明是你們先來刺殺的,現在反倒要責備起別人來了。不過,你們這一招,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見過了,又怎會再次中計。”

聽到“二十年前”這個詞,白落照驀地心裏一顫。“什麽意思?”

“左右你們是活不成了,便是告訴你們也無妨,權當是消遣了。”北疆王語氣很是不屑。

“二十年前,北疆和臻朝也曾有過一戰,原本那一場仗,北疆是志在必得的,可惜,有幾個中原俠客夜訪大營,不知和當時的北疆王說了些什麽,竟使得他中途退兵了。”

北疆王眉頭皺起,似乎對此事仍耿耿於懷。

“這一退,北疆就整整蟄伏了二十年之久。上一任北疆王雄才偉略,本可以稱霸中原的,可惜,就因為那所謂的君子契約,就此錯失了良機。”

嘴上雖道著可惜,語氣卻全然不是那麽回事。“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愚昧,才讓我有機會坐上了這個寶座。這一次,我定然不會像上一任北疆王那般,心慈手軟。”

感受到他眼底的殺機,黎生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她正苦思冥想著該如何脫身,就聽白落照問道:“他是誰?那個中原俠客。”

北疆王未料他會這麽問,微微一怔。

“好像叫……什麽風?不過這人也實在倒黴得很,剛從營地回去,就被人汙蔑為通敵叛國的賊子,聽說後來落得個誅九族的下場。人吶,何必多管閑事。”

後面的話,白落照已完全聽不見了。

這麽多年來,他雖一直堅信方行風絕不可能通敵,可每到午夜夢回時,他也會忍不住有一絲絲的猶疑:假如那人真的叛國了怎麽辦?他該如何面對白柔,如何面對自己?

所以這二十年來,他那麽迫切地想要尋找真相,不止是想為方行風平反,也是為了給他自己一個交代。

如今,他終於從當年之人口中得到證實,不僅沒能得到解脫,反而心底像壓了一塊巨石般,怎麽都喘不過氣來。

原來,所謂的通敵真相竟是這樣。

原來,今夜這般的涉險,早在二十年前,他的父親也曾做到一模一樣的事。

可是為什麽他不為自己辯解?又因何要走上“畏罪自殺”的道路呢?

察覺到白落照的臉色不對,黎生曉更加擔憂,她有心想靠近一些,稍加安慰,可北疆王已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動作。

“先將他們給捆起來,等前面的戰事結束,再利用他們將殘餘的武林人士給一網打盡。”

三人很快被五花大綁,丟進了另一營帳看管起來。

眼見周圍沒了人,黎生曉才有機會安慰白落照。

“阿照,北疆王說的那位大俠,可是……”

她的話並沒有說完,但白落照還是點了點頭。

“雖然當年的事很是惋惜,可起碼說明方大俠確實是清白的。等回到……我們可以為他們平反。”當著賀蘭花明的面,她刻意避開了與皇帝有關的話。

白落照投之一笑,仍有些心事重重。

賀蘭花明忽道:“都怪我沒有提前做好偵查,才會中了他們的計謀,也不知我爹他們如何了。”

想到方才士兵回稟的話,白落照也是滿心憂慮。“賀蘭兄不必自責,真正該怪的應當是那個出賣我們的人。”

“可是會是誰呢?”那種被身邊人出賣的滋味,令黎生曉很不舒服,“逍遙宗此次沒有前來,飛鳥堂內亂也自顧不暇,剩下的就是三大派和一些小門派了。”

白落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眼下,除了猜測誰是幕後黑手,還有一個問題也在困擾著他:賀蘭花明是否知道自己身上流淌著北疆王氏的血液?他與北疆王真的不相識嗎?

賀蘭花明似乎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。他又嘗試運作內力,不出意外地失敗了。

正在窮途末路之時,營帳外忽響起了幾聲異響,他們馬上停下動作,警惕地朝外望去。

很快,帳門被人掀開,隨著一陣涼風卷入,一個人影閃了進來。

那人蒙著面,穿著一身夜行衣,手中匕首還在往下滴著血。

白落照擋在黎生曉身前,冷然道:“敢問閣下是敵是友?”

可對方根本沒打算回答,她揚起匕首就朝著賀蘭花明刺了過去。

賀蘭花明一驚,剛要躲,可方才運力時激發了藥性,此時更是渾身無力,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那道寒光落了下來。

隨著手起刀落,束縛著他們的繩索一下子松了開來,賀蘭花明瞅準時機,一把扯下了那人蒙面的黑布。

“晴兒!”黎生曉發出一聲低呼,“你怎麽在這?”

段晴兒嗔怒地瞪了賀蘭花明一眼,扭頭又去割綁著黎生曉的繩子。

“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,你們趕緊跟我走!”

三人隨著段晴兒摸出帳門,才發現外面的幾個守衛不知何時已暈倒在地,想來定然是段晴兒的手筆。

此時大部分人都去對付那幫中原俠士了,故而一路上並沒有人留意到他們。

等幾人離開北疆大營,來到一個山洞裏暫時歇息時,黎生曉終於將心中疑惑一股腦地倒了出來:“晴兒,你在這裏做什麽?你是如何發現我們的?溫香院的事……你可知道?”

段晴兒昔日冰冷的雙眸更加寒涼。她避開黎生曉的目光,道:“知道。邱媽媽他們……全都死了。是賢王幹的。”

黎生曉忙問:“你一早就知道溫香院的幕後黑手是賢王?那少主呢?他到底是誰?”

段晴兒搖頭。“少主身份隱秘,我並不知道。賢王更不曾露過面,我之所以會知道邱媽媽是賢王的人,是因為他們派我去接近梁征。”

白落照驚道:“可是懷化大將軍梁征?”

段晴兒點頭:“沒錯。他常年駐紮在北疆,手握軍權,賢王想借我,與他搭上關系。”

黎生曉遲疑道:“那你……答應了?”

段晴兒臉上閃過一絲決絕。“不答應又能如何,我姐姐的命還握在他們的手中。我既答應了會好好保護姐姐,就一定要做到。”

“可是蝶兒如果知道你為了她做下叛國通敵之事,她會高興嗎?”黎生曉氣急敗壞道,“而且,你知道他們又利用你反過來要挾蝶兒嗎?”

“什麽?”段晴兒大驚失色,“他們對姐姐做了什麽?這幫言而無信的小人!”

“他們引誘蝶兒栽贓嫁禍給快刀門,不過被蝶兒拒絕了。”

“那……那快刀門可曾對姐姐起疑?”段晴兒咬住下唇,一直以來擔憂之事,終於還是發生了。

黎生曉將段蝶兒一事簡單說與她聽,段晴兒聽得心裏五味雜陳。

“快刀門仁義,姐姐她……她真的太傻了。”

黎生曉很想說:你又何嘗不是,但見她一臉悲切,又不忍多說傷人的話。

“晴兒,趁著大錯還未鑄成,你隨我們一起回去吧。這裏兵荒馬亂,並不適合你。”

段晴兒卻搖頭。“我已回不去了。北疆如今攻到這裏,何嘗不是梁征從中作梗的結果。作為他的姬妾,我難辭其咎。”

賀蘭花明忽拽住她的手腕。“北疆還未入主中原,一切都有回旋的餘地。梁征一個將軍,必然定力非凡,絕不是你一個女子就可以撼動的,他之所以勾結賢王,並不是你的錯。大不了我們去刺殺梁征,再不濟,我們甚至可以刺殺北疆王。”

“對!晴兒,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。”

“晴兒姑娘,想必你姐姐也一定盼著能與你團圓。”

見三人都滿含期待地望著自己,段晴兒眼底湧起一陣濕熱。她狠心扭過頭去,甩開了賀蘭花明的手。

“此地不宜久,你們快走吧,我是不會離開的。”

黎生曉剛要再說什麽,白落照已朝她微微搖了搖頭。她又不甘心地將話咽了回去。

臨行前,她還是給她留了一句話:“晴兒,但願我們都還記得當初的初心。不依附男人,靠自己博出一片天地。”

賀蘭花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。

“日後珍重。”

三人迅速隱沒在黑夜中,段晴兒倔強地不肯讓眼中的淚水落下來。

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,絕不能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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